如果要用一个词来概括在巴黎奥运会的采访经历,思前想后,我想到了——飞驰。
出发前,请教了拥有丰富奥运会报道经验的前辈,他告诉我:“要做好国际大赛报道,体力、脑力、观察力,缺一不可。如果不去现场,很难体会到其中的艰难和辛酸。”
巴黎奥运会开幕式现场
运动员的赛场,同样是记者的赛场。眼要快、脚要快、脑更要快……奥运赛场瞬息万变,一刹那的错过,失去的也许是载入世界体育历史的瞬间。
其实,出发采访“首金”的前一晚这场考验就开始了。
塞纳河畔的露天开幕式忽降大雨。采访结束后,浑身湿透的我,回到酒店已是凌晨3点。此时,距离奥运“首金”开赛只剩6个小时。没有多余的休息时间,一小时后,必须乘火车前往法国中部城市沙托鲁。
由于唯一一双鞋子被淋湿,我只好穿着拖鞋出门。而这个选择,让我给自己的奥运首次采访,打了一个大大地差评。
现场采访竞争激烈程度,对“快”的要求之高,远超预期。赛场上,中国组合黄雨婷/盛李豪备受关注。距离开赛还有半小时,几十位记者已经围在国家队教练周围严阵以待。
采访天空电视台新西兰记者站记者
最后一发枪响,原本安静观赛的记者们,集体“唰”地站起来,将镜头对准了还在欢呼的中国队教练。而我,由于穿着拖鞋,不但被踩了几脚,还远远地被甩在人群之外,采访效果并不理想。
一切崩得很突然。火车上,我独自哭了很久,直到旁边一位法国老奶奶递来纸巾。她摸了摸我的脸,用并不熟练的英语对我说:“微笑的人最美。你很漂亮,不应该掉眼泪。”
温暖来得突然。那一刻,我忽然明白了奥运的意义。一场体育盛会,用如此温柔地方式,打开了不同国籍人与人之间交流的大门。
在巴黎奥运会主媒体中心偶遇弗里吉
“首金”第二天是贵州射击运动员谢瑜的男子十米气手枪决赛。如果摘金,这将是贵州历史上首枚奥运射击金牌。为了这枚期待已久的奖牌,一切都必须要快!奥运赛场上,地方媒体采访并不具备优势,但我决心“死磕”到底。同样的问题绝不能发生第二次。
轻装上阵,拿出包里一切不必要的设备;研究赛场地图,尽一切可能第一时间采访到运动员本人;精简提问,确保抓住来之不易的采访时机……设备条件、人员数量都不占优的前提下,要做到“快”,还有什么比自身专业素养更能逆转现状?
抵达沙托鲁射击中心后,我不再坐在现场等待比赛开始。而是提前踩点,了解运动员行动流线。备赛地点、比赛站位、领奖台位置、混采区位置、从混采区到新闻发布会最近的路线,甚至是新闻发布会结束后运动员离开的出口等等。
采访贵州运动员黄娟
待摸清流线后,我回到比赛现场开始寻找国家队教练的身影。不出所料,和前一日一样,大家坐在了观众席左侧。当机立断,我立马坐在了国家射击中心主任梁纯和原国家队副领队王义夫旁边。
当天,观众席上坐满了意大利队的加油团。因为前一日资格赛表现不佳,大家并不看好谢瑜的比赛结果。起初几轮,两位意大利选手占据了绝对优势,谢瑜的成绩一直在三四名徘徊。
意大利选手开枪前,现场总是充满沸腾的加油助威声。谢瑜开枪时,却十分安静。也许,正因为周围安静的环境,给了他更多沉下心逆风翻盘的空间。
随着谢瑜一枪一枪把成绩打上去,全场都静了。倒数第二枪,谢瑜排名第一,我颤抖着手,将早早备好的消息稿从“银牌”改成了“金牌”。当时,国内转播的成绩还是第四名。最后一枪,我死死盯着现场大屏幕。意大利选手率先开枪,9.5环;随后,谢瑜开枪,10环。我立刻交稿送审。
专访贵州运动员谢瑜时留下的合影
传完稿,抬头正看见一旁的王指导跳起来欢呼。心里忽然蹦出一个想法:“赶快,现在还没有记者采访!”于是,我马上转身对王指导说:“太不容易了,贵州等这块金牌已经十二年了。”然后,王指导对着镜头特地说了一句:“祝贺贵州人民,祝贺你们。”还在随后的媒体采访中,他多次表达了对贵州的祝福。
这只是开始,我又飞快地跳下观众席,想要第一时间追到谢瑜采访。只可惜,第一次采访未遂,但我并没有放弃。新闻发布会结束后,我在台下终于追到了谢瑜,拿到了第一手独家视频。
随着前往赛场的步子越来越快,采访也更顺利。从龙道一、米久江、黄娟、吴愉再到夏雨雨,我顺利完成了每一位贵州相关运动员的采访,甚至开始渐渐有时间和周围的记者讨论赛况。
在巴黎奥运会闭幕式现场
“恭喜你,见证了历史!”独自在法国的日子里,我总会收到同行的祝福。贵州体育创造了历史,我也幸运地见证了历史。
尽管浪漫随性的法国人给采访增加了太多不可预测,但奥运会传递的精神最终给全世界留下了一段难忘的美好回忆。
回国前,那双陪伴我20多个日夜的运动鞋,最终不堪重负地被磨破了鞋底。看着那双鞋,一种油然而生的自豪,呼之欲出。
原来,这就是记者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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